记忆里美好的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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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04-08-15 04:12:25
这个冬天广州很冷。
身体瑟缩在衣服里想起许多个冬天以前,哈尔滨的严冬腊月大雪天气。
师大的教学楼很旧,戴眼镜的男生女生在人群里呼着白气,彼此擦肩而过。我记得那些鹤立鸡群的同学脸上的骄傲和随意,记得那些纯情的有着娃娃脸的老师和一段段匆匆而过的爱情故事。
高大的男生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唱《相思风雨中》;演讲比赛激动处将写满字的讲稿撕成碎片雪花般抛散在讲台四处;喝醉了酒站在学校餐厅的桌子上“蹦迪”;因为食堂的饭菜太过难吃而罢课;运动会上带领全班同学狂吼《赤裸裸》引得全场哗然一片风头劲儿过赛场上的赤臂选手……打过一次架,挨过一次批评,受奖数次,党员评议会上被团书记指为是“两头冒尖”的人物,不过后来还是光荣地成为一名十九岁的共产党员,很感激党和人民的培养和信任。休 闲 居 编 辑
有些人有些事经过的时间很短,留下的记忆却很长,直到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偶然间想起,心底突然多了许多滋味,一惊,然后平静。到底是挺美好的。
学生会例会散会之后,有人递给我一个信封,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,那是我主持晚会时羞红了脸在说话,旁边一个男生,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贼头贼脑地看着我,很暧昧,又很小心的样子,羞愧难挡,抬头追望递我信封的人早已不知去向。完全不记得当时身边站了这样一个讨厌的男生,还有这样无聊的同学偷拍了这样的照片,居心叵测。
后来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遇见了递我照片的人,一个大三的生物系男生,他说照片拍得很好吧,那个可爱的男生是他上铺的兄弟;我干笑了两声走开。
校艺术节的庆功宴上,在饭桌上认识了照片里讨厌的男生,他拿了奖,满面春光,酒过三寻两个小红脸蛋欣欣向荣地鼓着,惹人发笑。离去时他约我第二天七点在图书馆自习室自习,我说也好,我当时也喝了一点酒,原话全不记得了,我说去了吗?或者说看看再说?
我自然是没有去,而且再也没有见过红脸蛋讨厌鬼,真不像一个故事是吗?对这样的插曲本来是可以一转身就全然忘记的,一点痕迹也不留,就像那张照片一样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,连想都懒得想起。
1999年,我随夫定居广州,那一年在家披头盖脸地收拾故纸堆里的物什,在一本学生会工作日记塑料皮里抖落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信纸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陌生的笔记,记忆里完全空白,曾有过这样一张纸吗?
那封信,很认真地骂了我一顿。说到底想追求我的并不是这个红脸蛋讨厌鬼,而是递给我照片的生物系大三男生,事情有点混乱,意思大概是那样吧,后来在寝室里,他们全寝男生把我批判了一下,结论是“一个自命清高的世俗女子,何以倾心”!
丈夫凑过大大的脑袋问这是什么,然后说写得挺好。
那封信找不到了,很后悔,那些青春时代的痕迹为什么不把它们留下来。如果时光倒流七年,我一定去赴那次约会;如果当初看到这封信,我一定会被气晕;如果早知道那个生物系大三男生喜欢我,那会不会成为我的初恋呢?
完全不可能有如果了,所以一切显得更加美好起来。
偶然间在街上听到一首熟悉的“迪士高”旧曲,恍然回到校园里的某个深夜狂舞的现场,还记得那几张年青而英俊的脸,他们在我身边一起跳,把蛋糕都抹在脸上,霓虹灯一闪一闪掠过蒸腾的笑声,年少的日子每天都像狂欢节:开香槟的时候我们把桌子的玻璃板都搞得粉碎;在学校招待所的房间玩了一夜游戏第二天差一点被全校通报批评“男女混居一室”;我们可以一口气喝一大扎鲜啤酒,然后硬撑着说“没事儿没事儿,继续继续”……
七年过去了,青春不过几个七年呢?至今我已走得太远,似乎与过去都断了联系,幸好我还记得他们的名字:孙宏宇、惠博、刘海涛、孙红……还有这本杂志的执行主编小彭,当年他经常千里迢迢来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间凑热闹,也凑去不少欢乐的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