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厌倦了那双迷人的眼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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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06-04-06 23:49:07
那双眼睛让我心动,我们幸福地对视
那年我从师大毕业,分到一所师范学校教书。同年级的老教师陈老师是个热心快肠的人,总爱请我们年轻老师去她家吃饭。一天吃到半截时,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孩撒娇的声音:“好哇,我才出去学习几个月,您就把我忘记了,有好吃的也不喊我!”汪老师迎了出去:“你这个嘴长的丫头,怎么一回来就闻到香味了?快进来,有新同事呢!”
我抬起头,见到了一双弯弯的笑眼。那双眼微微地眯着,透出几分娇媚。我的心怦然一动,一时竟呆住了,含着一口菜忘记了咀嚼。要说也怪,依我的审美习惯,我一向喜欢的是那种又大又圆的眼睛,没想到此时却被这样的一双眼弄得意乱情迷。接下来大家说了些什么、我吃了些什么,我一概没有了记忆,脑子里尽是那双眼在转来转去。
第二天,我打听到,她叫乔依,是去年留校的英语教师,前几个月出去学习了一段时间,刚刚回校。正当我准备接近乔依时,乔依出乎意料地来找我了。她说听同事说我这儿有几本英文小说,她想借去看看。我喜出望外,忙不迭地把书拿给她,竟忘了表白什么。等她抱着书走出了门,我才后悔坐失良机。
好在有借就有还,一来二去,我和乔依顺理成章地好上了。过后乔依坦白,她在汪老师家看到我时,就觉得我挺可爱的,只是有些木愣。找我借书,纯粹是寻个由头,反正老一辈们就是这么做的。说这话时,她又眯着那双弯弯狭狭的笑眼看着我,看得我都有了几分醉意。
我们的阻力来自乔依的父亲。她的父亲是个有些古板的行政干部,他坚决不同意乔依和我恋爱。表面上的理由是乔依还太年轻,要集中精力搞工作,实际上是觉得我根基太浅,不愿意把自己的千金许给一个无权无势又无经济实力的毛头小伙子。
但她的父亲最终没能拗过他的宝贝女儿。不管他乐意不乐意,我还是做了他的女婿。婚礼上,我和乔依幸福地对视着,我终于拥有了这双迷人的眼睛。
迷人的眼里爬上疑云,我已读不出温馨
我和乔依结婚后,她的父亲多次向我提出换个工作的建议。在他的干预下,我调到了行政部门工作。乔依对此很不以为然,她不愿意我离开她半步。我也希望和乔依呆在一起,毕竟我们是新婚夫妇。但我同时也是个男人,新的事业对我也有着较强的吸引力,更何况,我内心里还憋着一股干出个人样来让岳父瞧瞧的劲儿。于是,刚调动工作时,我把相当大的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打开局面上,和乔依厮守的时间自然少了很多。
意识到乔依的不满是在一个礼拜天。那天我加班赶个材料,没有休息,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赶回家。家里黑黢黢的,等我打开灯,发现乔依蜷缩在沙发里发怔。我用英语快乐地跟她打着招呼,她徐徐地侧过脸来看着我,弯弯狭狭的眼里写满了哀怨。厨房里冷火熄烟,找不到一点果腹的东西。原来她也还没有吃饭。
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乔依,但我心里也有几分委屈,我也没做错什么呀?累了一天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,我又该向谁撒气呢!
从那以后,只要我哪天没按时回家,乔依就会不理我。我觉得她是太孤单了,如果有个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。一年后,我们的儿子呱呱坠地了。做了母亲的乔依果然又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份幸福,那段时间里,她快乐地忙乎着,我从她的眼里又读到了一片柔情。
临风正了正衬衫领子,脸上有了欣慰的表情。但只是一瞬,他的神情又凝重起来。
可惜好景不长。孩子入托后,乔依对我的怨气就越来越深。更要命的是,她还对我有了猜疑。我们科里分来了个女大学生,性格开朗活泼,说话口无遮拦。一次那女孩子和同事们一起来我家打牙祭,饭桌上,她说我倜傥又潇洒,还说乔依嫂子有美男相伴,好有福气。乔依当时脸色就很不好看。他们走后,她就开始盘问我那女孩子的来龙去脉,还说她既能说出这样的话,必是有所依据。我大叫冤枉。但一再解释,乔依的眼里还是爬上了疑云。
更让我难堪的是,不久,乔依竟然想当然地去找那女孩子谈话,求她不要纠缠我。女孩子莫名其妙,又觉得好笑,把这话传了出去,这件事一时在单位成为笑柄。这之后,乔依又先后找过几个与我有所接触的女人谈话,其中有一位还是比我年长七八岁的大姐,弄得我十分尴尬。我没有办法打消她的疑虑,她的父母也做不了她的工作。从她那双曾让我心动的眼里,我再也看不到一丝温馨。
无休止的盯视寒气逼人,我厌倦了那双眼睛
因为长期的担心和操心,乔依的脸上过早地爬上了鱼尾纹。每天晚上,她都要对着镜子照半天,然后问我:“我老了,你不喜欢我了,对吗?”我一次又一次地对她表示:“哪怕你老得动不了,你也是我掌心里的宝。”开始我说这话是真心的。但到了后来,这话就成了一种敷衍。而到最后,我一听她发问,心里就一阵厌烦,有时干脆就懒得搭理她了。
几年前,由于种种原因,我不愿意在行政部门干下去了,就下海和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开了个公司。公司的效益还不错,做得比较顺。但我的后院频频起火,令我头痛不已。乔依不是那种泼辣的女人,她从没跟我大吵大闹,但她不声不响使出的那些招数更让我苦不堪言。
我们公司招了个文员,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。那时正值暑假期间,乔依天天到公司去,一去就坐在那女孩子的对面,盯着女孩子看。女孩子一抬眼就触到了乔依那双深邃的眼睛,不由得心里发怵,干了不到半个月就辞职了,逃之夭夭。
我有应酬时,乔依经常要求我带上她。一次和一家公司谈合作的事,对方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女人。饭桌上,乔依不吃不喝,就直直地看着那女人说话。我跟她示意,让她不要那样盯着人家,她低头喝了口饮料,又抬眼看着那女人的脸。女人先还没有察觉,后来渐渐地说话吃饭都明显地不那么自然了。很微妙地,那次的合作告吹了。我埋怨乔依坏了我们的事,乔依说:“不成才好,和这样的女人合作,不弄得人财两空才怪呢!”
我最受不了的是乔依对我的盯视。因为害怕乔依坏我们的事,也担心她让人家难堪,后来我在外面的一些行动就不太愿意让乔依知道了,还常常故意不接她的电话。而这样,乔依对我就越发不放心了。每次回家,她都要像审贼一样地盘问我:到哪里去了,和哪几个人在一起,做了些什么。我回答后,她还一一打电话求证,看我是不是说了假话。
儿子上寄宿学校后,乔依开始盯我的梢。我在外面应酬,她就一个一个酒店地找,直到找到我、等到我忙完才罢休。有一次我们接待的是个女客户,乔依找到那家餐厅后,硬是在那个包厢外面的窗口盯了我两个小时。我回家后,她说我跟女客户敬酒时,眼光色迷迷的,还准确地说出了女客户穿的衣服的颜色和款式,我大吃一惊。
从那以后,我不管走到哪里,总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我,盯得我的脊背发凉。闲暇时,我常常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乔依时的情景,我觉得那双弯弯狭狭的迷人笑眼对我来说已成了一个遥远的梦。乔依无休止的盯视,已使我厌倦了那双眼睛。
我已经累了,没有这个耐心了。老实说,等儿子上了大学,我就和她离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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